王杰希|无尽星光(fin)
海海生日快乐！！！ @丰饶海
没有办法更新啦继续拿解锁稿混了(x
这回是王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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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平常的卑微的不起眼的琐碎日子，就这样成了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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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最幸福的事情莫过于能从事自己所倾心的工作。
这么多年来我一直怀着一种微妙的满足感与忐忑全心全意投入到少年时敢想不敢企望的工作中，充实而又感觉如履云端。
我伸了个懒腰，下意识去拿放在键盘一旁的咖啡。窗外夜色已浓，电脑屏幕被调节为最低亮度，筹划与微草战队合约发行新一套帐号卡角色周边的合约书静静躺在电脑文档上。细节已经敲定完成，部长不久前接二连三发来邮件的提醒消息堆在屏幕右下方，我鼠标一滑，将提醒清空，修改完毕的合约书已经发送至部长邮箱。
部长的批复来得也快，替我挑出了合约书中不易察觉的小失误，将所有文件资料打包发送来令我打印备好。忙活了整整几个月终于熬到了工作尾声，我和部长不免都松了一口气，大概是由于咖啡因的缘故，我们两人并没有倒头就睡，反是零零碎碎地闲聊着。
“说起来你这一次干劲分外足啊？怎么好像每一次收到与微草的合作的工作就特别有动力呢？虽然大家都知道你是微草的粉丝但好歹学会收敛一下吧？！”我在屏幕那头不好意思地笑起来，蓦然想起微草当今的当家队长，回：“真不好意思，这是一种来自东方不可抗拒的神奇力量！”对话框抖下三颗豆子，部长好半晌才回了一句：“后天加油啊。”
——那是当然。
直行，左转，行廊尽头。
明明并非微草的内部成员，我却对这里的路径熟悉得像是自己血脉相连的一部分，闭上眼睛也能分辨该往哪个方向、还要走多少步就能到达。或许是因为我从很早很早以前便会如此幻想着，以至于哪怕是初来乍到的那一天也感觉像是多年后归来。路上难免会遇见谁，有时候是微草的新生代们，有时候是从未见过的生面孔——大概是青训营休息时间跑出来的孩子，有时候还会是战队的高层管理，或者是后勤部的哪个谁，向我点头示意，又匆匆与我擦肩而过。
练习室的门半开，隐隐传出交谈的声音，脚下步伐忍不住放慢了些，不想却迎面遇上正拿着记录版的准备要进入练习室的王杰希。
他看起来很放松的样子，眉目柔和，步伐轻快，食指十分有韵律地小幅度敲击着版面，眼睛稍稍眯起，像是不太适应强光的反应。
“王队，早上好。”我肩膀一抖，很快就收拾起惊喜的表情，后退半步掩盖自己稍显失礼的情态。这几年来与微草的来往并不算少，需要与微草交涉的工作基本由我亲力亲为，也有好几次商谈协约的时候邀请了队长王杰希参与，记忆里这个人总是给我一种略带严肃的感觉，这样子的王杰希也是第一次见到。
对方似乎没有察觉我的失态——又或许已经察觉，不过没有表露而已——朝我点点头，道，“早上好。”他低头看了看表，又望向我。“经理在办公室等你。”我暗自思忖，恍然讶于其言下之意：“王队还记得我？”他摩挲着下巴，脸上的表情像是在思考什么：“有点印象，近来微草的周边出版都是由你来进行交涉，想不留下印象好像还挺难的。”
倒是我绷不住先笑了起来，一开始隐隐弥漫的紧张与不安都烟消云散，以往刻板的队长形象被彻底推翻，转变成了一种有趣而充满温暖的记忆。
这就是他，我景仰多年的王杰希，不是神坛上的魔术师，不是肩负重任的微草队长，在此时此刻只是一个卸下的层层冕冠和辉煌、与我侃侃而谈的人，仅此而已。
这到底是多么温柔而绵长的时光，才能将他打磨成如今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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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的王杰希是什么模样的呢？
这似乎是一个无解的难题，人的大脑总爱给自己所经历过的某些平华朴实的记忆平添几分本不属于实际的温柔光辉，让它成为一段人生里令人怀念的、近乎永恒的时光。
我还记得很多年前的事情，如今回响起来甚至还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到底是当时被转播所散发出的现场气氛所感染，还是自己内心使然，打心底升腾起一种如此炽热的感情，支持着我追随着微草的步伐，去到每一场比赛的现场观战。毕业开始工作后所省吃俭用存起来的钱款有一大部分都被我毫不犹豫地用于这个行动计划中，山迢路远地赶来，只为能站在微草粉丝的观众席上，看一眼那位年少有成的队长，为自己所倾心的战队呐喊。
第三赛季作为微草队长出道的他还年轻得很，眉目温沉，却仍能依稀看出他尚未褪尽年少时期的意气风发，锐气十足，举手投足之间已隐隐带着未来大家的风范。那时候联盟联赛初成体系，粉丝们的情绪是总归比如今要锐利得多，对于这位微草的新队长更是毫不避讳地表露自己的怀疑，难以想象当时的他到底背负了多大的期望与压力。
然而当那位名为王不留行的魔道学者登上荣耀舞台之时，一柄灭绝星辰尽扫流言蜚语，他用令人赞叹不已的技术与稳重心性堵住了所有的负面评论，捉摸不定的的风格更是令对手难以招架——他就像一颗星星，闪烁不定，下一秒将会从何处亮起，无人知晓。
他是如此耀眼——令人无法移开分毫目光。
——这就是王杰希啊。
站起身来的时候脑子一片空白，耳边是铺天盖地的喊声，我也忍不住举起横幅跟着喊起来。
那时候的比赛现场远不比今时今日规模宏大，然而现场的气氛依旧能让身体每一寸地方都躁动起来，连血管里流淌的血液都在滚滚灼烧。视野里那扇门被打开，年轻的微草队长踩着热烈的掌声从比赛席走出来，和他的队友一起，接受这份属于他们的荣光。王杰希就站在在聚光灯下，站在一片属于他——与他的队伍——的高昂呐喊声中，脊背挺直，难以想象那副刚刚成年的身体里，潜藏了多少不为人知的辛酸与苦楚、多少青春的热血与狂傲。
踮起脚想要看清被前排情绪高涨的粉丝们遮挡住的他们的身影，声音被拉长变得遥远，心脏鼓动的声音改过了一切，我看见那位我十分敬重的队长站在他的队友包围之间，仰起头，远远看着场馆内高高挂起的荣耀的标识——又或者什么都没有看——很轻地笑了起来。
场馆的灯光亮得眼睛发疼，观众席离比赛舞台有相当的距离，台上的人看起来有一种不真实的光晕感，我一度以为是那只是自己所臆想出来的场景，但当他将目光落在观众席上时，我便明晰，这并非我一厢情愿想要看见的场景——他就站在那里，目光灼灼，像是世上没有什么东西能将他击退。
至今回想起来仍觉得胸膛发烫，当年那张手幅被我郑重地装裱挂在房间的墙壁上，幅面上的签名让我清楚意识到这并不是年轻气盛时的梦境，墙壁上贴满的各式微草的海报，书柜上是当年费尽心思装饰起来的角色挂件与各个角色手办，当年一时冲动而亲手绘在墙体上的拙劣队徽仍张牙舞爪地盘踞在床头的位置，它早已褪下当年的鲜丽色彩，却带着未凉的热情穿越茫茫时光，击进心底。这代表的不仅仅是那段曾肆意挥洒的青春时光，更是心中至高无上的的王朝，那位无冕之王。
岁月悠长，我早已不再是当年凭着心头一把火便敢去闯的莽撞小青年，许多年前曾几近蚀骨的热情也开始变淡消退，唯独心头的那片闪耀星海，未曾变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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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次的交涉意料之中的成功，合约书也顺利签订了，过不了多久，本系列的战队周边就可以投入市场，与粉丝们见面了。部长对这个结果十分满意，难得破例在下班后喊上了部里所有本次工作的负责人一起去下馆子。
酒过三巡大家都微微有了醉意，但神志还维持相对清醒，有几个平时玩得很开的小伙子撸起袖子开始对吹菠萝啤，部长也不多劝阻，挥挥手任由他们去了。大家都是共事多年的同事，多少有些知根知底，有些平时没来得及八卦的、不好意思问出口的，都借着这次酒劲给问出来了。
“嘿小徐，我记得你以前说过是在微草青训营待过一段时间的吧？跟我们说说你那时候的光辉事迹呗——啊，来你说说当初你和哪些大人物坐在同一个训练室里呢。”初来乍到的年轻小伙子被部门的一位前辈推了推肩膀，低声劝诱着透露底细，本来因为啤酒起了倦意的的我忽地灵台清明，不动声色地将身子往那个方向前倾，顺手推了一罐啤酒过去：“小徐，没想到你还深藏不露啊，说来让我们听听，没问题吧？”年轻小伙子半推半就用双手捧住啤酒罐，有些为难：“可是……我、我好像也没什么可说的啊……”
“说点什么嘛！不用介意，你就直说看见什么就好了！”
“就是！我早就想问这个问题很久了！小徐别藏着掖着嘛！”
另一头在对吹啤酒的人也嗅到了八卦的味道，也贼兮兮地往这边凑过来，手上还握着一罐没喝完的菠萝啤，好兄弟一般勾上年轻小伙的肩膀，咋咋呼呼地说：“怎么说也留个面子给兄弟吧？嘶——我记得你应该是和王杰希同出一期训练营的吧？总不可能没见过面吧？”小伙子摇摇头又点点头，像是在回忆什么。“王队的确有见过，但是，也没感觉有什么和其他人不同啊。”他似乎不太能理解我们这个问题的内外含义，我们悄悄哀叹一声，小伙子的话也总算是变得流畅起来。“倒是训练营不定时组织的对抗赛里面，可是超难应对的一位对手呢。完全、一点也不按套路走，和他一组对上真的是……感觉很微妙。”说到这儿他便顿住了，皱起眉头不愿继续讲下去。
“那，除了在训练营里呢？就没有其他事情了么？”小伙子仿佛被噎了一下，露出一副欲言又止的纠结表情：“呃……大概是……王队他养猫？”他用手画了个弧，语气带着难以察觉的怀念：“训练营附近经常会有一只小奶猫，瘦得不行，应该也饿得厉害，见了人跑开几步玖蹲下了，还蹲在那儿叫唤，声音都是哑的。”
“王队每天都会在训练营楼下那棵老树的树底放下两只碟子，一碟是牛奶，一碟是猫粮。他不说，但那时候大家都知道他就是给那只小奶猫准备的啊。”
“后来那猫天天都会跑来，比我们一开始见到的样子朝气了不少，对王队可亲近了。有一天那只小奶猫居然还溜上训练室里一直绕着王队的裤腿咬，把它带回一楼不一会就又跑来了，王队可是苦恼了一个下午。”
我将手握紧，再松开，有些恍惚。我想起了那一棵老树，在我还是个实习助手的时候曾站在那浓密树荫下偷凉，有鸟掠过，有蝉低鸣，我坐在从土里浮突而起的树根上，咬着一支狗尾巴草，被刚从门口踏出的部长一把提起领子，在耳边咬牙切齿地喊我没出息。
未曾想过，那里竟是他曾经每日必到的歇息之处。
有谁喟叹了一声，我回过神来，举罐欲饮，才知滴酒已尽。
或许在很久很久的将来，他已离开那个舞台好多年，在偶尔梦回时，仍能望见微草堂前的那棵老树，有幼猫伏在那盘曲浮突的树根旁，叶间洒落细碎光辉，在碟中浅浅的牛奶上飘荡。
那是一段永远不会老去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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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赛季要开始了。
微草尚未发出官方公告，小部分死忠粉丝们依旧怀着一份渺茫的期望，一致对外抗争，摇旗呐喊着“时候未到”，然而更多人从这种不顾一切的热情中醒过来，认真审视，不论用何种方法演算推理，都指向一个结果——
这一赛季，将会是这位曾带领微草登上王座上的队长的收官之战，未来的荣耀舞台上，大概再难遇见一位打法似他一般诡异多变的选手了。
不少人都对此感到唏嘘不已，感叹一个时代的终结，有粉丝自发性剪辑了一段微草战队的短视频，囊括微草每一赛季每一场比赛的精彩瞬间与他们举起冠军奖杯的神圣时刻，甚至还夹带不少战队官方发出的日常小视频的片段。这近三十分钟的剪辑里不仅仅是粉丝的心血，更含纳着微草这么多年的努力，那都是微草的选手们一点一点打拼来的荣耀。
新赛季第一战就要开始了，我们部门却因被分配下新工作而全体蹲在办公室加班，室内哀号遍野，纷纷对不能去现场表达不满之情，部长无法忍受我们一脸颓废的模样，勉为其难准了我们在办公室聚众看转播的请求。
我关掉视频页面，站起身来扫视一周，办公室里那台小巧的投影仪已经准备好，平时把自己收拾得人模狗样一副职业精英模样的家伙丝毫不顾面上礼仪，搬着小板凳像个糙汉子一样围在投影屏上，搬出不知道在哪藏起的啤酒和花生瓜子，报纸往地上一铺，大大咧咧边聊边吃。
镜头那边选手已经开始进场了，音响突然爆发一阵尖叫，紧接着是不堪重负的杂音，所有人都吓了一跳，有人眼疾手快将音响拧小，耳边却依然有嗡嗡回音。
“啧啧，这也太恐怖了吧……”我们咋舌。解说的潘林和李艺博也是一惊，侃说粉丝们的确如他们听闻那般热情高涨。
我望着镜头上正在讨论的微草队员，隐隐觉得自己的血液又开始像年轻时那般沸腾起来。这是这么多年来从来未有过的的感觉，比年轻时的热情多了几分沉稳，比这些年来的平淡又添了几分热意。
或许这便是他的魔力吧。
有人凑到了我身边，和我有一句没一句地谈着，擂台赛打得火热，两队仅仅相差一个人头分进入团队赛，那人看着看着我，突然话锋一转：“哎前辈，你看好哪一个队伍呢？”我眯起眼：“还用问吗？当然是微草。”他摸摸鼻子，低声嘟囔了句“果然是这样啊”，我不在意地笑笑，围在屏幕前的人突然骚动起来，不少人在惊叹着什么。我们两人好奇地将注意力落在投影屏上，也跟着无法自制地发出一声叹息。
我大概永远也不会忘记这一幕。
镜头对准了微草观众席上的粉丝们，灯光很暗，看不清底下的人的动作，只看得见荧光棒被高高举起，点亮了一片绚烂的绿色海洋。有粉丝声嘶力竭地喊了句什么，呐喊几乎是一瞬间被燃起来。
“微草！”
那是送给他们最美好的祝愿。
热泪盈眶仅需要一瞬间。
我走到窗边，仰起头，漫天星辰坠落，背后的荧屏中，那个人身披微草的队服，带领他的同伴们，往着无人知晓的尽头，一往无前地扎进那片炽热星海中。
END